“哦?”
元皇后顿时来了兴趣。
“她父亲和谢晖是同届?下次宣她进宫来给我看看。”
雪垣自然是满口答应,伺候着元皇后躺下,正要放下纱帐,外面却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唱报声。
“皇上驾到!”
元皇后和雪垣俱是一脸惊讶。
这个时候,永嘉帝怎么会过来?
永嘉帝大步走进来。
元皇后就坐在床头,根本没有下床给他行礼的意思,只冷着一张脸,不耐烦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
这是什么态度?
永嘉帝气了个仰倒。
“皇后的寝宫,朕难道来不得?”
“今儿个温贵妃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只怕要哭成泪人了,陛下不去安慰佳人?”元皇后冷嘲热讽道,“出了这样的事,想必温贵妃又要布衣荆钗,惺惺作态地向陛下邀宠了。陛下不去,岂不是白费了她这一番苦心?”
永嘉帝听了,火气直往上窜,怒道:“贵妃做错了事,至少知道向朕诚心请罪,你呢?”
“诚心请罪?”元皇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分明就是虚情假意地演戏吧?偏偏有些人眼瞎,看不出来。”
居然指桑骂槐地骂他眼瞎!
永嘉帝气得肺都要炸了。
他深更半夜跑来坤仪宫,就是想和元皇后说两句体己话,消解一下心头抑郁,却没想到被气了个半死!
他简直是来找虐的!
永嘉帝气得拂袖而去。
雪垣看着永嘉帝怒气冲冲的背影,道:“陛下难得来一次坤仪宫,娘娘何必如此?”
“谁稀罕他的虚情假意?”
元皇后仰着下巴,骄傲又倔强。
雪垣只能无奈叹息。
皇后娘娘和陛下之间,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?
雪垣想起帝后刚成亲的情形,那时候,永嘉帝尚未登基,还是东宫的不受宠的太子。先帝宠爱幼子,欲废太子而改立幼子,那时的东宫极其艰难,可这对夫妇却相互扶持,相濡以沫,感情十分深厚,情比金坚,东宫除了娘娘,连一个侧妃都没有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
哦,是从陛下登基后,有朝臣为了攻讦谢太傅,构陷他与皇后有私情开始,永嘉帝心生疑窦,夫妻间就生了嫌隙,渐行渐远渐无书。
后来,在元皇后有孕期间,温贵妃趁虚而入,引诱了永嘉帝,勾搭成奸。从温贵妃进宫那天起,帝后就真正决裂,夫妻之间形同陌路。
从此,元皇后的坦白直率,都成了口无遮拦。
真情真性,都成了放肆无礼。
嫉恶如仇,都成了心肠歹毒。
曾经她所有的好,全都成了错。
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说到底,不过是变心了而已。
永嘉帝出了坤仪宫,对着漫天繁星,却发现偌大的皇宫,他竟无处可去。
再次叹息一声。
永嘉帝都记不清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,他吩咐宫女在前面提着灯,静静漫步在冷清空旷的宫道上。
“燕燕于飞,差池其羽,之子于归,远送于野,瞻望弗及,泣涕如雨。燕燕于飞,颉之颃之,之子于归,远于将之,瞻望弗及,伫立以泣……”
少女婉转悠扬的歌声从湖面悠悠飘来。
永嘉帝脚步一顿,问:“是谁在那里唱歌?”
刘喜道:“奴才马上派人去查看。”
“不必。”
永嘉帝却抬手阻止,亲自上前查看。
太液池边的小码头上,蹲着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,正在湖面放莲灯,一盏盏明灯投入水中,随着悠悠荡漾的湖水渐渐漂走,远远望去,仿若天上的星河。
少女一边放灯,一边轻柔婉转地唱着歌。
“燕燕于飞,下上其音。之子于归,远送于南。瞻望弗及,实劳我心。仲氏任只,其心塞渊。终温且惠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