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被骗还要让人气愤的事情,是什么?
大概是明知道对方在骗你,你却仍然没法让对方说出实话吧,
“崔小娘子。”
“唔?”
“再勒我就要喘不过气了。”
崔锦绮松开了从后面环住他脖颈的手臂,磨牙问道:
“你说不说?”
“你要我说什么?”程晋阳无语说道,“我说的都是事实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血脉浓度会阶梯型跳跃。”
“骗人!婉柔是因为这个才和你住一起的吗?”
“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?你应该去问她本人。”
“我这就打电话给她。”崔锦绮装模作样地按手机,见程晋阳无动于衷,便又有些恼怒起来。
“王大小姐平时睡哪里?”
“当时睡另一张床。”
“那你给我搬一张床来。”
“干嘛?这是我的房间。”
“我今晚就要和婉柔一样,她平时晚上是怎么睡的,我就怎么睡。”崔锦绮理直气壮地道。
她平时在我怀里睡……程晋阳沉默半晌,最终还是决定不提这个,淡淡说道:
“随你吧,反正我无所谓。”
直接拒绝是肯定不行的。以崔小娘的性格,你越是拒绝推脱,她便越要怀疑好奇,越要想方设法弄清楚。
还不如贯彻三不原则,即不拒绝、不否认、不负责,等她疑心尽去,觉得无聊了,再巧妙地从中脱身。
这边崔锦绮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,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来。不过转念一想,这家伙说不定就是在故弄玄虚,王大小姐那样的人都做得,难道我做不得?便恶声恶气地说道:
“虽然今晚与你共处一室,但你要因此生什么歪念头,小心我家把你抓去阉掉!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程晋阳说,“我还没上门提亲呢,你们崔家就想着把我阉掉,以后你还怎么嫁出去?”
“呸呸呸!”一说到上门提亲,崔锦绮立刻便有些招架不住,“你和婉柔平时也是这么交谈的吗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程晋阳说,“她也不会总将阉割这个事情挂在嘴边。”
两人说着话儿,渐渐地就有些困了。
在侍女搬过来的床上,崔小娘倦怠地打着呵欠,叫了几声“程家小哥”,见对面没有反应,估计是已经睡着了,这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。
又过了大半个小时,程晋阳便突然坐起身来,蹑手蹑脚地下床。
就往常经验来看,入梦和彼此间的距离无关,却和睡觉的时间有关。举个例子,先前杨望舒每天熬夜通宵,和自己睡觉的时间错开,结果一点事儿也没有。后来王大小姐算计了她,让她当天正常就寝,果然自己就直接入了她的梦。
换言之,只要自己避开崔锦绮睡觉的时间点,不就可以避免进入她的梦境了吗?
离开房间,程晋阳披了件单衣走在族地里,九月的夜晚已经稍稍有了几分寒意,他望着还在灯火通明的几座房子,便记起来大概是天罗部门员工的住处。
天罗们从战场上撤下来后,堆积如山的工作也并非直接戛然而止。阵亡者的抚恤金,伤残者的保险,以及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事情,还需要族务文职工作者们处理。
再过一段时间,这种情况应该会好些吧。
远处再次传来依稀的枪声,将他的思路也渐渐带飞了。依靠着军事项目“羿”,神都程氏得以从建康城内各处的绞肉机战场里抽身而出,喘一口气。这当然也从侧面说明了那个计划的重要性,以及参与者所面临的巨大风险,否则朝廷也不会如此痛快地就放人。
对大部分家族而言,高品异能者的性命,比低品异能者要重要得多,然而对神都程氏来说并非如此:保住士族地位才是最重要的。
一旦被开除士族圈子,家族所保留下来的资产,根本养不起这么近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