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天天过去,很快,便到了汉十一年秋十一月。
汉十一年的气息,也随着关中第一场大雪,悄然降临在了渭北大地。
初雪已至,十一月过半,两个多月之前,还遍布岁月痕迹的郑国渠,此时也已是大变样儿。
原本二丈到二丈六尺不等的深度,已经被深挖成了足足三丈以上!
原本近二十丈宽的渠顶、十五六丈宽的渠底,也已经在填土减宽之后,变回了数十年前,秦廷修建郑国渠时,那顶宽十五丈、底宽九丈的模样。
因过往数年,被地方官府、百姓自行挖掘拓宽,而显得有些杂乱破败的渠两侧,也已经被稍行拍实,形成了一个将近四十度的整齐坡度。
至此,郑国渠整修工作的大体内容,便已宣告完成。
待凛冬之后,春耕之前,以石砖、埽铺设于上游渠段的底部、侧部,再开通渠首放水,郑国渠的整修工作,便将彻底宣告结束!
而此次,这份天子刘邦所亲定,名为‘整治水利’的大考,刘盈也算是给出了一份相当完美的答卷。
剩下的,也就是一些收尾工作,以及为开春前后,对郑国渠上游渠段的水土固定工作做准备。
下游渠段淤泥清掘、渠道减宽工作临近尾声,自发前来,帮助整修郑国渠的渭北百姓,也是在秋十一月癸卯日(初十),被刘盈下令召回莲勺。
——主体工作已经完成,剩下的部分,让少府那几万官奴收个尾即可。
至于自发前来的渭北百姓,刘盈还是觉得早点遣散回家,让他们在家安心猫冬,顺带用柳条编一些柳席更好一些。
这不,天刚大亮,本次郑国渠整修工作的‘监工’吕释之,便被刘盈召入了县衙之内。
县衙外大雪纷飞,莲勺县可谓呵气成冰,但从吕释之的面容之上,刘盈却丝毫没看出萎靡的神情。
就见吕释之走入堂内,对刘盈稍一拜,便嘶哈着朝两手之间吹着热气,面带喜悦的在堂侧安坐下来。
看出吕释之神情当中喜悦,刘盈也不由温笑着侧过头去。
“怎建成侯今日,似是有何大喜之事?”
听刘盈轻笑着发出此问,吕释之面色稍一滞,面上喜悦不由更深了一分。
“家上此莫不明知故问?”
“郑国渠整修一事,至今凡二月余,几顺风顺水而近毕!”
“朝堂喜明岁,渭北农税当丰;渭北民亦喜明岁,农产或当倍之!”
“及自来而修渠之渭北民,更言家上仁以爱民,不强征力役,纵自来者,亦与粮为食。”
嘴上说着,吕释之竟还有些眉飞色舞起来。
“如此,待陈豨乱平,陛下班师回朝,家上得渭北民心所向,朝堂众望所归。”
“彼时,纵陛下仍有易储之念,恐亦当偃旗息鼓!”
“如此喜事,臣又怎能不喜?”
听吕释之声情并茂的道出这一番话语,刘盈也被吕释之那抹由衷的喜悦所感染,嘴角微笑终是更深些。
但在心中,刘盈倒也没有大喜过望,仍不忘提醒着吕释之。
“郑国渠整修一事,虽大体已毕,然待开春,仍当以埽铺于上游。”
“至那时,修渠之事尽毕,舅父再言此间之喜不迟?”
闻刘盈此言,吕释之不由讪讪一笑,对刘盈嘿笑着一拱手。
“家上说的是,说的是······”
见吕释之嘴上答应着,面上却认识那副喜出望外的神情,刘盈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,便将话头拉回正题。
“甥昨日交代之事,舅父查算的如何?”
“今得自发而来,修郑国渠之渭北民壮几许?舅父所监之粮,尚余几何?”
听刘盈说起正事,吕释之终是稍敛面上喜悦,稍正了正身。
“禀家上。”
“昨日,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