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
涿州赵莘!
江逐流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烫金名刺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。原来,涿州赵莘便是涿郡赵祯,乃当今皇上!
赵祯和江逐流目光一碰,微微一笑,便自移开,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。他长身立在阿布杜跟前,沉声说道:“阿布杜,你可服我天朝威仪?”
阿布杜答道:“尊敬的大宋皇帝,江学者胸怀万物,深不可测,阿布杜实在是佩服!”
阿布杜的意思是我佩服的是江逐流的学识,而不是所谓的天朝威仪。
赵祯知道阿布杜意思,他微微一笑,也不揭破。我堂堂大宋皇帝,岂能和一个蛮夷之人计较文字细节上的得失?
“阿布杜,你知道就好。朕看你远途而来,车马劳顿,甚是辛苦。”赵祯安抚了阿布杜两句,然后高声喝道:“来人,赏赐阿布杜法师白银五百两,绢绫十匹,送阿布杜法师回会同馆歇息。”
阿布杜再施一礼,躬身退下。
赵祯又道:“江舟!”
江逐流连忙答道:“草民在。”
赵祯微笑道:“这次你在朝堂之上扬大宋之天威,搓蛮夷之锐气,表现很是出色,朕甚是欣慰。你说,朕该怎么赏你?”
江逐流低头答道:“草民此次能够一挫阿布杜,完全是仰皇上之威仪,托太后之洪福,草民自身哪里有半点功劳?若说是赏赐,草民这次能够得窥天颜已经是莫大的福分,再奢求其他即是谮越之举,草民安敢妄想?草民不求别的,只求陛下和太后安安康康,便是我大宋百姓之幸哉!”
江逐流这一个多月来苦研权谋之术,这奉上之道虽然不够娴熟,但是说出来也像模像样。其中的生硬疏漏之处,在别人听来不过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皇帝内心紧张所致,惟其如此,江逐流这番举动才显得真诚自然。
赵祯龙颜大悦,虽然明知江逐流是在拍马,但是这话听起来就是舒坦高兴。
丁谓人老成精,心说这江逐流还真不能小看,不说别的,就这胜不居功之举已经深谙进退之道。
“还真是难得。”赵祯微微一笑,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另外赏赐于你。朕观你算学方面表现优异,可谓我大宋算学集大成者。但是有一得则必有一失,你把精力都用在研习算学方面,于孔孟之道一定有所疏失。因此,朕思忖了一下,觉得你以后要多把精力用在研习孔孟之道上。”
江逐流心说来了,这赵老三还是记得当日我在春风楼说的话,他当日的语气中就有所不满,今日得着机会,自然是要训诫我一番。
“草民谨遵圣命,今后当把主要功夫花在孔孟二圣的经论上。”江逐流低头答道。
“呵呵,如此甚好!”
赵祯笑了两声,忽然面容一肃,道:“来人,传我旨意。即日起着河南府伊洛学子江舟入国子监研习孔孟之道。”
应天书院和太室书院的众学子面露羡慕之色。这江逐流可是撞了大运,一步登天了。国子监是宋朝最高学府,能进入里面上学的全部是官宦子弟,而且国子监的学生可以不用参加科举,他们只要参加吏部单独为他们举行的诠试,只要通过就可授受官职。而那吏部的诠试不过是走个过场,相比科考而言简直要容易上十倍。
江逐流也没有想到,赵祯表面上是惩戒他,实际上却让他迈进了准官员的大门。作为国子监的学生,江逐流只要参加吏部的诠试,通过后就会被授予官职。不过这种方式晋身官场也并不是没有缺点,通过这种方式晋身官场相比正统的科举出身的官员,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,相应的,得到重用的机会也较少。但是对于江逐流来说,却不存在这个顾虑,因为他是皇帝钦点进入国子监的,是皇帝眼中的红人,以后还怕缺少被重用的机会吗?
退一步说,即使钦点江逐流为心血来潮,日后兴致淡了,想不起他,江逐流还有别的途径以求在官场更进一步,那就是可以直接参加礼部的省试,只要能通过,照样可以参加殿试博取状元的功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