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位的曲周侯一脉,也已经在郦商死后,迎来了二世侯郦寄的时代。
第七位的鲁母侯,本就是刘邦因大将奚涓战死,无后,而分封给奚涓之母的;在奚母病逝之后,自然也早已被废黜。
第八位的汝阴侯一脉,在初代侯爵夏侯婴时期就‘绝嗣’;
第九位的颍阴侯,嗯,灌婴还在。
···
再往后,就是排名第十二位,于去年年底亡故的安国侯王陵、排第十三位的大将军棘蒲侯柴武,以及排名第十八,同样病逝于去年的曲成侯虫达了。
如此算下来,开国功侯十八人当中,如今尚在权力中心的,竟然就只剩下‘名誉皇帝太傅’灌婴,以及大将军柴武!
从上帝视角看的话,对于政权而言,这样的状况意味着‘权力流通性大’‘权力并没有被某一特定群体长期把持’,但从实际角度考虑,问题,也恰恰出在这里。
——说好的山河永固,与国同休呢?
——说好的刘氏于功侯大臣共治天下呢?
这样的想法,几乎必然会出现在那些没有被重用的初代开国功侯,以及草包的功侯二代脑海之中。
对于这些人的牢骚,刘弘自是不必多费心机;但对于天下舆论,刘弘却不能充耳不闻了。
任谁听说这件事,都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:哦~高皇帝说的与国同休,说的就是这二十来年啊···
而这,将严重影响汉室的爱国主义教育建设,以及刘弘地光辉形象。
——你爷爷许下的承诺,你居然不完成?
简直是不为人子!
要知道在后世,也依旧有‘父债子偿’这种观念留存,就更枉论这数千年前的汉室了。
所以,哪怕是为了立牌坊,刘弘都得刻意在朝中,保留几位开国功侯,以彰汉家‘未忘勋臣之功’的意思。
如果朝中没有一个担任要职的功侯,那或许还会有人说刘弘‘不念旧情’,但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之后,情况就不同了。
——你看看xx侯,不也是开国功臣,朕不是照样在重用吗?
你要是有xx侯的本事,朕能不重用你吗?
有了这么个牌坊,刘弘就能有效地避免自己沾染上‘刻薄寡恩’‘乱高皇帝遗制’的嫌疑。
再者:在任何一个处于开国时期的封建王朝,能对帝王造成威胁的,永远都是沆(hàng)瀣(xiè)一气、团结成整体的‘功侯贵勋集团’。
刻意重用几个开国功侯,就能有效地避免开国功侯阶级报团取暖,形成利益结合体,在朝堂共同进退。
——各自为战的开国功侯,对封建帝王意味着什么?
对刘邦而言,意味着韩信、英布;对朱重八而言,意味着蓝玉、胡惟庸。
但重用归重用,刘弘也不能真就把一个屁都不会的功侯,抬上三公九卿的位置,给自己添堵,给国家拖后腿。
再怎么样,也得选一个能力说得过去,勉强能使唤的功侯。
而现今尚在世的开国功侯中,能力最出色,也最好操作的,无疑就是当朝太仆:博阳侯陈濞。
早在陈平、周勃接连亡故,长安逐渐流传起‘帝杀功臣’的言论之时,刘弘的脑海中,就已经出现了‘重用一个功臣,以立牌坊’的预案。
刘弘当时选定的人选,便是陈濞。
开国功侯派第十九位——够分量;当朝太仆——有能力;最重要的,是陈濞本身就是九卿,重用不会引起朝堂的不满。
陈濞都已经是九卿了,刘弘再重用,能重用到哪儿去?
顶天了,不过是把陈濞从太仆挪到少府、中尉之类的位置,虽然权职有所增强,但依旧只是‘平级调动’,甚至是‘降职’。
但让刘弘将这个计划搁置的,也恰恰是陈濞本人。
——陈平、周勃于刘弘班师回朝之后‘亡故’,内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