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也惶惑啊,完全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,全都跪趴在那儿,不少人还在瑟瑟发抖,只因口中还有麻胡桃,倒是没能发出什么声响来。
“李凌,你说他们中有被人替换的,那就证明给朕和群臣看吧!”皇帝扫过面前这几十个犯人,缓声道。
李凌也不带迟疑的,果断上前,然后冲那禁军的主将一伸手:“还请将军把犯人的花名册交我一用。”
“嗯?有这东西吗?”那将领茫然地看着他,却拿不出东西来。本来嘛,他就只是奉命看住犯人,以防这些杀胚在宫里做出什么来,可没拿到任何名册文书呢。
李凌见此,也没再为难他,而是突然转身看向人群中神魂不守的永王:“殿下,你们刑部的相关名册文书,可否交我一用?”
永王依旧没有反应,甚至都没抬眼看他,这就有些僵硬了。好在皇帝这时摆了下手,自有宫中内侍,把之前交上来的,让其过目的名册给取来,递了过去。
李凌郑重接下,然后打开快速扫看一遍,在把上头的许多姓名年龄什么都记在心中,方才组到那些犯人跟前,目光从他们后头所背的木牌上一一扫过。不一会儿,他手已在其中三名犯人身上点过:“这个,这个,还有他……他们决计不可能是秋决名单上要处决的犯人本人!”
在人人将三个还半懵着的犯人带出来后,李凌便念起了名单上的内容:“人犯赵绘,年四十二,乃横行两淮的独行大盗,官府所记他害死之人就达二十三人……陛下,各位大人,你们请看他,别的不说,他真看着有四十二吗?”一边说着,他还不顾对方面上的污糟,拿袖子在其脸上一顿擦拭,露出张不到三十的脸庞来。
皇帝张了下嘴,没有说什么,其他人也都闭口只看,心里却是已经知晓答案了。
“樊标,东南县令,却贪婪无度,草菅人命,被有司查到后,方才定罪要斩。”李凌继续介绍着下一个可疑之人,“上头写得清楚,他年已五十有四,可这位却不过四十,而且你们看看他的容颜,还有双手,那都是在田间务农留下的痕迹,哪有半点地方官的模样?”
不等众人给出反应,李凌又指着最后一人:“还有他,齐远,年纪倒是对了,可这人看着瘦弱无比,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倒,哪有半点与人殴斗,连杀四人的凶悍样子?”
每指出一人的问题,现场群臣的神色就变上一分,直到最后,所有人虽没有开口表态,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,对此事,他们是完全信了李凌的指证,确认刑部有大问题了。
皇帝脸上的肌肉也是一阵颤动,再不想承认,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。自己寄予厚望,委以重任的儿子,居然把个刑部管得如此无法无天,这其中还有多少猫腻,只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了。
这让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,再看向身旁的儿子时,怒意是完全藏不住了,恨不能现在就一脚踢死了他。
而李凌居然犹嫌不够,再度躬身道:“陛下,这只是臣随便一看就能看出来的被顶替的犯人,臣相信,这几十名犯人里还有其他蒙冤者,只要细查,都能还他们一个清白。
“至于其中更深的缘由,臣只知道一点,那就是由偃师县户房典吏张康所说的,是那些真正的重犯花钱买通了刑部官员,让他们找来替死者欺瞒所有人,来一个李代桃僵,而且据说在刑部内,还有说法,这叫杀白羊,替罪羊的白羊。若陛下不信,如今张康就在宫门之外,大可传他进来回话。”这是他最后立下的一道保险,确如他所说,已被偷送进洛阳的张康,此时由徐沧带着,逗留在皇宫之外,等候传召。
或许法司衙门真要审案的话,张康这样的重要证人是少不了要被问讯的,但现在,皇帝却显然没这个兴致了。他甚至都没接李凌的话茬儿,扭头就看向了永王:“孙璘,你对此有何话说?”
永王本来就已经恐慌到了极点,现在被自己父皇这么一问,更是猛然一个激灵,双腿一软,就先跪了下来:“父皇,儿臣……”这一刻,他居然急中生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