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同胞昆季?”
轻声嘀咕着,众人又同左右的同僚交换一番眼神,却没有一人起身上前,出声符合卢绾的命令。
就连那两个摁跪着张胜的武卒,都没有因为卢绾极尽愤恨的咆哮,而将张胜押下去,只满脸为难的侧过头,望向殿侧的朝臣摆列。
待卢绾又一次被身旁的婢女拉回软榻之上,即将再度抬起头,望向殿内的刹那间,被摁跪于殿内的张胜终于开口,让身后的两个武士,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。
——张胜再不开口,要剐三族的,恐怕就不单单是张胜了······
“臣得今日之贵,皆赖大王所赐,大王于臣,可谓恩重如山!”
“恩公欲杀,臣自无苟且偷生之念!”
“只恳请大王杀臣之前,再闻臣最后一言!”
“若闻此言,大王仍执意杀臣,臣纵死,亦当瞑目!!!”
言罢,张胜便在身后武士的暗中帮助下,缓缓将上本身弯下去,将额头贴在身前的地面之上,对上首的卢绾沉沉一叩首。
耳边传来张胜那极具特点的沙哑嗓音,上首的卢绾先是下意识一怒。
待愤恨不平的坐直上半身,看到张胜双手、双脚皆被麻绳捆绑,却依旧对自己跪地叩首的模样,卢绾终还是心下一软。
也正是这一心软,为卢绾日后的遭遇,埋下了最具决定性的祸根······
“说!”
“念往昔,尔忠心侍奉于寡人身侧,寡人,便许尔再言三语!”
“三语之后······”
“哼!”
面色阴冷的甩下这句话,卢绾便满是愤恨的侧过头去,在婢女的服侍下,接连灌下几口温蜜水。
听闻卢绾此言,张胜面上虽依旧云淡风轻,暗地里,却是长出了一口气······
“呼~”
“总算大王尚未怒及,还有转圜之余地······”
心有余悸的定了定心神,没敢多耽搁,张胜便开始了自己的无罪辩护。
“大王。”
“汉五年,陛下鼎立汉祚之时,凡关中得异姓诸侯者,足有八人。”
“然临江王共尉、燕王臧荼,皆为陛下以‘判汉’之名降以天罚,今皆已成冢中枯骨。”
“赵王张敖、楚王韩信则失其王爵,只彻侯之身,而为陛下囚居于长安。”
“更有甚者,韩王信忠心耿耿,为国戍边,苦等陛下驰援而不至,终身陷其王都马邑;今更猥自枉屈,寄于匈奴之篱下,以为北蛮之走狗······”
“大王以为,此因何故?”
听闻张胜此言,卢绾只一把推开嘴边的水碗,猛地一拍面前木案,顺势站起身,目光凶狠的瞪向殿内的张胜。
“何故?!”
“——临江王共尉、燕王臧荼,皆举兵反叛之逆贼!”
“——赵王张敖,险使门客往刺陛下;楚王信,更暗藏项羽旧部钟离眜,意欲图谋不轨!!!”
“韩王信,更乃背主判汉,献降匈奴,为蛮夷走狗之汉奸!!!!!!”
语调满是愤怒的道出此数语,卢绾望向张胜的目光中,也悄然涌上一抹讥讽。
“嘿!”
“寡人倒险些忘记了。”
“——韩王信,正是尔所效仿之大奸!”
“韩王信被主叛汉,为蛮夷走狗;尔得寡人之名而出使匈奴,不思为国效命,方于匈奴苟合,以图判汉!”
“——汝同韩王信,实乃一丘之貉!!!!!!”
说着,卢绾不由又咬牙冷笑一声,望向张胜的目光中,更是尽带上了嘲讽和鄙夷。
“只韩王信,虽不知华夷之辩为何物,亦尚得军阵之能,得北蛮匈奴之倚重。”
“尔不过一碌碌无为之奸妄,纵有心判汉,亦于北蛮匈奴无用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