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姜婵回神,淡声道,“进来回话。”
身着粗布短打的长随进门,规矩站在外间,隔着屏风回话。
“查清楚了?”姜婵问。
“是,小人来回不过一个时辰,据云通山的和尚说,每月侯府都会送去一笔钱,约莫五百两,一成添做香火钱,其余是存在庙中,自会有人来取。”
姜婵神色看不出什么来,“什么人去取?”
“是一对年轻夫妻,相貌都颇为不俗,似是在后山隐居,听闻男子姓赵,女子只知道叫韵娘。”
翠微出声道,“那云通山上住的莫不是老夫人的亲戚,先前听府上信客说,老夫人与那云通山都要有来往书信,频繁时半月便有一封。”
“啪——”得一声,姜婵扫落矮几上的茶盏,杯子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很远。
“混账——!”
翠微吓了一跳,看到姜婵满脸怒容,低下头没敢说话。
他们夫人惯来温婉和善,何曾动过这么大的火气。
姜婵只觉得心里恨得要命。
永昌侯府,真是好啊!
一个个把她当傻子哄骗欺瞒,她被蒙在鼓里十几年,对此全然无知。
她以为赵成舟战死沙场,任劳任怨为他守着侯府,甚至拿自己的嫁妆去添侯府的亏空,赵成舟却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。
看这样子,她那婆母也早就知道。
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
她原以为和赵成舟青梅竹马,也算知根知底,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的腌臜东西!
既如此,他们不仁,也别怪她不义!
平白被蹉跎十几载光阴,便是泥人也该有性子了!
赵成舟欠她的,永昌侯府欠她的,她会悉数讨回来!
也是这时候,外头的丫鬟来禀告。
“夫人,长房的大娘子又来了。”
姜婵皱眉,长房那个混不吝的犯事,结党营私,结得还是安王的党,现下还在诏狱里头待着,长房的来求了她许多回,只因她兄长是主事的官员。
“不知死活。”姜婵冷哼一声。
要弄死安王的是谢景淮那奸佞,也就长房的瞎眼,敢去跟谢景淮作对。
姜婵有些腻歪跟他们费口舌,想了想,对翠微道,“备车,我要回家一趟,顺便跟长房的透个气,好叫她知道,我是为了他们才去求兄长的。”
既然要演,那她就陪着演到底。
翠微“哎”了一声,下去安排了。
雨势已经转小,天地间只有迷蒙的水气。
马车经过长街,忽然停了下来。
姜婵手指轻敲车壁,车夫回话,“夫人,是有人当街拦马,前头堵住了。”
隐隐有女子哭声传来。
掀起车帘,瞥见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人,剑眉星目,疏朗漠然,似乎是才下朝,还穿着官袍。
他漫不经心勒着马绳,眉间似有倦怠,就那样冷漠的任由那女子跪在马前苦求。
谢景淮这人有张好皮相,最能蛊惑人,内里却是冷漠邪佞,更别提他还是当朝摄政王。
如今天子年幼,谢景淮掌控朝堂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他确实也有嚣张肆意的资本。
猝不及防,谢景淮抬眼,冷锐的眸子往姜婵这边看过来,隔着重重人影,像是对她笑了一下。
谢景淮薄唇无声动了,说的分明是:今晚来见我。
姜婵立时放下车帘,面不改色的吩咐:
“绕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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