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姝转过头,有点无奈的埋怨:“阿娘,别笑啊!咱们得哭!”
月光下,玉姝脸上两道泪痕莹莹亮亮,眼底却是镇定多过惧怕。张氏望着熟悉而又颇感陌生的玉姝,情不自禁点点头。
炎炎夏夜,大多睡不沉。很快,玉姝家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街坊。
没一会儿,方县尉也带差役来了。有的负责驱散人群,有的把那个倒霉贼人从屋里抬出来。张氏人瘦力气不小,那贼虽说就挨了这么一下,可到底砸破了头,鲜血从屋里一直滴答到门外。
被驱散的街坊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小碎步挪腾。见抬出个人来,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瞅。
“谁呀这是,生冷不忌呢,不知道谢小娘子命硬啊?”
“可说呢!别看她小年纪,克起人来真不含糊呢!”
“你们别瞎说,这跟命硬有啥关系?明明是砸晕的啊……”众人静默,谁都知道这个理儿,可出了事要是不捎带着说几句玉姝命硬,就好像做菜不放盐一样没滋味。
直到有人说,“咦?我怎么觉着这贼眼熟呢?”四周更静了,无数眼刀投向说话的中年男人。
差役耳朵也长,一听有人说或许认识那贼,便喊道:“喂!你先别走。过来过来,认认看……”
张氏脸上被瓷瓶崩出的碎碴割破了几处小口,血珠和着泪水滴落在前襟,糊成一片浅浅铁锈红,头发散乱,失魂落魄的搂着玉姝坐在卧榻上。玉姝倒是不哭了,许是眼泪哭干了,面色惨白的环着张氏腰身,安静的依偎在她怀里,一动不动。任谁见了这彷徨无助的母女俩,都会于心不忍。
与方县尉同来的女役宋婆是个大嗓门老妇,可这会儿面对这娘俩温声细语的不住安慰,生怕再惊了张氏母女。